夜,深了,冷风如刀直刮脸庞。村长八十高龄,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走到一块墓碑前,静静地看着,深深叹了口气,轻轻地抚摸着墓碑,一时间他老泪纵横。孩子们拉着大人的手,怯生生地看着村长,虽不知墓里埋着谁,却听老一辈的人说是水龙村的英雄。
村长凝视着墓碑,思绪不禁回到了过去。那是1937年的冬季,天寒地冻,战火烧到了水龙村。
当时在水龙村与日军作战的是精锐的五连,虽称精锐,战士们却只能吃硌牙的冻土豆,身着单衣,部队上就连运伤员的马都缺,甭说大炮枪械了。何连长三十五六岁,历尽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。他正在发愁,连日的征战,战士们早已身心疲惫,伤员也是与日增多,这样下去恐怕会失去战斗力。连长沉思着,一股冷风吹了进来,副连长背着一个伤员报告:“连长,这有,有一个伤员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连长已转身不忍再看。
伤员欲言又止,就被连长冷冷地打断:“他的伤不是很重,在这养伤就够。这里受伤比他重的人比比皆是,他不是个例外!”声音大得让连长胡子都一颤一颤。忽然,伤员走出了屋子,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开了,副连长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。
下午,敌人忽然发起了攻势,村民们毫无防备,惊慌失措地逃着。一个村民被日军瞄上,伤员看到,用尽全身之力冲上去,替村民挡下子弹,子弹穿过伤员的胸膛,擦伤了村民的腿,再看时,伤员躺在地上,嘴里不住呻吟,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雪,村民怔怔地呆住了。
连长赶到时,伤员已断了气,连长背过身,又转过来,红了眼眶。五连战士也闻声赶来,连长发觉赶忙说:“别过来!”说时迟,那时快,日军快速冲杀,五连猝不及防,全面溃败!这时,连长拿出了一个军号,吹了起来,那声音响彻山谷,存活的战士们听后,点燃斗志冲上战场打败了鬼子,连长却牺牲了,他躺在了雪地里,握着伤员的手。副连长怔住了,他站在连长尸体前,一个军士小心地告诉他:“他们……他们是父子……”
“嘎……嘎……”乌鸦的悲鸣响彻山谷。
村长从回忆中醒了过来,他蹲下身掀开裤腿,露出了伤痕,向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。他凝视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父子墓,心中百感交集。
村民们默默地陪着村长,静静地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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